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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蒋璟璟
近日,湖南省湘雅三医院9名医务人员联名举报科室主任一事引发热议。举报信称,湘雅三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科室主任孟婕,放任她的学生、当时无相关资质的邹某单独进行支气管镜检查等医疗活动,导致2022年5月、8月先后发生2例支气管镜检查后患者死亡事件。举报信还反映孟婕在管理上“一言堂”、暗箱操作绩效分配、私设小金库、财务不公开等问题。针对此事,湖南省卫生健康委表示,已与中南大学成立联合调查组。(澎湃新闻)
即便在医药领域反腐狂飙、“猛料”层出不穷的背景下,湘雅这份内部举报信所涉及的内容,也依旧让公众瞠目结舌。如果说此前曝出的个案,更多是涉及经济层面的违法违纪,那么有关孟婕的控诉,则明白无误地指向了“人命关天”的终极关切。由于有同科室多名医生的签名背书,这份举报信似乎自带极高的可信度。这种撕破脸的、近乎“你死我活”的抗争,其背后的故事和心路,于义愤之中透着一丝悲怆。在当下的微妙语境下,举报者的心绪,激发了广泛的共情。
可以预见,随着官方联合调查组的介入,此事真相终将水落石出。众所周知,医疗事故的调查认定,是一个高度专业化的事务。其中,“同行评议”所主导的技术性鉴定,乃是其核心逻辑。在举报信提及的两起患者意外死亡事件中,湘雅三院呼吸科的多名医生均对孟婕和邹某提出了极大的质疑,这种基于职业经验和学科训练所形成的“直觉性判断”,理应得到充分重视。至于说他们的判断是否准确,是否和后续的官方调查结论一致,我们拭目以待!
短短三个月里,湘雅三医院呼吸科接连发生两起支气管镜检查后死亡事件。举报信中与之相关的“指控”,其实可以分拆为两个部分:其一,就是邹某的“操作不当”导致了死亡;其二,邹某当时系无证上岗——对第一部分的专业认定很复杂,而对后一部分的事实查验却很容易。只需复核签字记录、手术视频等资料,就可弄清举报信所言是否确有其事。倘若孟婕果真让当时不具备资质的邹某单独进行了相关医疗活动,那么这就不是意外事故而是责任事故,甚至是刑事案件了!
日常诊疗实践中,医疗事故其实是很难杜绝的。现有的法律体系内,在医患双方之间,有关医疗事故的民事赔偿,早已有了一套高效的解决流程。但需要追问的是,在这种医院兜底负责“拿钱消灾”的模式之下,对于存在个人过失的医护人员的追责,是不是被忽略了?关于“意外医疗事故”和“医疗事故罪”的界定,是不是被扭曲了?近年来,湘雅系医院状况不断,不由得外界不对其内部的价值取向和管理水平感到担忧。9名医务人员联名举报科主任,是非曲直,当尽早有个公论。